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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年,我們在印度修墳墓

本文是系列的第2篇,本系列目前有6篇文章,完整系列目錄請按:我那遙遠的呼喚
圖一 距今(2024)約80年前,一座在印度的墓園。(來源:國史館)[1]
圖一 距今(2024)約80年前,一座在印度的墓園。(來源:國史館)[1]

文/陳慧興口述,汪琪、羅國蓮採訪、整理、編輯
圖/陳慧興提供

駐外剛到任,居然要去看墳墓?

2008年我以武官身分被派駐印度台北經濟文化代表處,協助大使翁文祺先生處理軍事外交事務。派駐印度可以說是緣分,冥冥之中這個位置似乎在等著我。在此之前我都是去美國受訓,當具備駐外資格的時候,正好遇到印度有職務出缺;我考量家庭條件已適合讓我從事外交工作,而那時我們對印度所知甚少,特種部隊出身的我充滿探險的心,很喜歡接受挑戰,所以「皮在癢」,就跑去報名了。

圖二 擔任陸軍航空特戰部隊「神龍小組」教官的陳慧興。特種部隊出身的他,具有冒險犯難的精神。
圖二 擔任陸軍航空特戰部隊「神龍小組」教官的陳慧興。特種部隊出身的他,具有冒險犯難的精神。[2]
只是探險是一回事,適應新環境是另一回事;我是在7月1日到任的,雖然先前知道印度天氣炎熱,但沒想到會熱到頭皮發麻,甚至曬傷發痛;一個月後我的家人也來到印度,結果都拉肚子,躺了好幾天。至於工作,也不如想像的簡單。

我是軍事協調組(簡稱軍協組)的組長,前任組長[3]花了兩個禮拜的工作天和我交接任務,帶我去拜訪有聯繫的單位。令我驚訝的是交接項目中竟然出現「軍墓」兩個字:「軍墓」?這是什麼交接任務?還要從印度首都新德里,坐兩個多小時的飛機,到一個叫做蘭姆伽的地方去?

原來我交接的標的不但確實是軍墓,而且不只一座,是三大軍墓,在蘭姆伽的軍墓是當中最有規模的。但是這些資料沒有解答我的疑問,反而引起了更多的問題:為什麼中國軍人會大批葬身印度?

圖二 
圖二 「中華民國駐印軍蘭伽[4]公墓」大門及紀念碑的設計圖。公墓於1943年至1945年間由時任駐印軍新編第1軍軍長鄭洞國所建。公墓約600公尺見方,中有紀念碑一座,大門內有專司祭祀並保管者住處等。1962年因中印邊界衝突,交通受限導致墓園管理中斷。1979年印度華僑發現此墓,向國防部陳情,1982年國防部便編款透過中國國民黨海工會委請印度華僑總會重修。(來源:國史館)[5]
圖三 建成後的公墓大門與紀念碑。
圖三 建成後的公墓大門與紀念碑。(來源:國史館)

後來我發現,答案埋藏在軍墓設立的時間點。1942年,在國軍第一次遠征失敗、日軍清除緬甸的英國勢力後[6],亞洲戰場變得至關重要,盟軍必須阻擋日軍繼續向印度進攻,甚至需要反攻回去,因為日軍打算占領印度,與軸心國的德軍、義大利軍會合;如果他們會師成功,歷史就要改寫。然而,那時獨力對日作戰多年的國軍,可謂已經打到最後一批。

蔣委員長原本希望為國家保留最後的種子,並不想讓學生上戰場[7],號召「十萬青年十萬軍」也有不得已之處。其徵兵條件第一是體格要好,第二是要有文化──說白了就是要會英文,才能出國受訓打仗。

從1943年開始,中國遠征軍招募了大約10萬人,要從印度蘭姆伽基地反攻,這是中美有正式規模的首次合作。原本中華民國被認為老弱不堪、貪官汙吏充斥,尤其美國史迪威將軍當過駐華武官,非常了解軍閥時代中國軍隊的層層相扣、各自為政及貪汙腐敗,所以非常瞧不起中華民國的軍人。但孫立人將軍的「仁安羌大捷」,救了六千多名英軍,舉世聞名,讓史迪威為之一驚,認為中華民國居然有這樣的將領,居然有這樣的成就,在那麼糟的裝備下,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務!他因此認為中華民國的軍隊可以打造,可以和孫立人合作,這才產生了蘭姆伽的訓練基地。

圖四 正在進入蘭姆伽訓練基地的中國遠征軍砲兵團,攝於1944年6月。(來源:美國國家檔案和記錄管理局)
圖四 正在進入蘭姆伽訓練基地的中國遠征軍砲兵團,攝於1944年6月。(來源:美國國家檔案和記錄管理局,對比調整)

於是蘭姆伽訓練基地變成抗日大本營,包含了英國人、印度人、美國人、中國人,使用的都是美軍裝備,接受美軍的聯合指參教育。中國遠征軍招募的青年軍,都不是出自黃埔軍校或國民黨的正規軍,但美軍的訓練是玩真的,所以一個翻譯官老兵說:「你不要小看我是一個小小翻譯官,我們不是你們說的翻譯兵的意思,我們是真正可以打仗的!」郝柏村也是從遠征軍出來的。

還曾聽一位老兵提過一個「笑話」:當年他們從「駝峰航線」飛越喜馬拉亞山到印度,最少也要飛一、兩萬呎高。第一次坐上C45、C46運輸機的他們,並不知道會飛這麼高、會這麼冷,居然在機艙裡面燒起報紙,然後飛機就冒煙了!說到「駝峰航線」,現在台灣也幾乎沒什麼人提,駝峰路線飛虎隊的年會和紀念活動也都在雲南舉辦。

所以蘭姆伽原本是中國駐印軍的訓練基地,軍墓的埋葬者主要是受訓殉職[8]或作戰陣亡的將士,大約有800多具遺骸,當中有墓碑並刻了名字的有42位,其他都是遺骸葬在一起。在墓區可以看到各式各樣的墳墓。有姓名可考的墓碑中,軍階最高的是唐鐵成少將,他是裝甲兵訓練班的副主任[9]。其他41個墓主大多是濟南大學的學生,他們是響應「十萬青年十萬軍」的號召,從遷校到昆明的濟大跑去從軍,走駝峰航線,參加中國遠征軍的;很多爸媽根本不知道孩子跑去當兵了。兵荒馬亂的年代,能夠讀大學的孩子,哪個的家世背景、社會關係,不是菁英中的菁英?

圖五 中華民國駐印軍蘭伽公墓建成後的
圖五 中華民國駐印軍蘭伽公墓建成後的墓碑(左圖)。在有姓名可考的墓碑中,軍階最高的是唐鐵成少將(右圖);他生於1906年,在1939年至1940年曾任第5軍新22師主任,為邱清泉下屬。(來源:國史館,後者部分截圖)[10]

一封沒有被「存參」的申訴信

愈了解軍墓的背景,愈使我感到慚愧,因為身為軍人,還是陸軍學校、美國指參大學畢業的我,在交接這個軍墓前,竟然完全不曉得國軍前輩曾經在海外打仗,對於駐印軍、遠征軍、孫立人也都只有一些非常模糊的印象。而當我看到蘭姆伽墓園的景象,不僅驚訝更是痛心,心裡不斷吶喊: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?一個被國家列管的軍墓竟然殘破不堪,一片荒涼!當下翁大使和我就有了默契:要為這些軍人前輩做一些事。

蘭姆伽國軍軍墓的正式名稱是「中華民國駐印軍蘭伽公墓」,墓園有國小操場那麼大,中間有個四方形的紀念碑,上面有蔣委員長的題字;墓園內的極樂殿則有何應欽將軍的題字。這樣一座有規模的軍墓,既然是歸國家列管,每年有維修經費,怎麼會殘破到讓人不忍直視?

圖六 整修前的蘭姆伽公墓。
圖六 整修前的蘭姆伽公墓。

1949年印度承認中共後,我方與印度的外交關係斷絕,幸而印度對蘭姆伽軍墓歸屬於中華民國這件事還是尊重的;我方為了避免敏感,便以「救總」(即中華救助總會)的名義列管這座軍墓,每年都撥款維護,也會派參戰過的老兵回去祭祀。然而所謂「維護」其實是有名無實,實際上做得有限。這是因為每年撥付的維護費用並不多,再加上蘭姆伽當地沒有華僑,都是由加爾各答的華僑[11]以志工、半志工的身分,飛好幾百公里遠的路程到那兒去維護。時間一久,祭祀者越來越少,乃至無人祭祀。一個軍墓長時間沒有祭祀活動,久了自然成為沒有人敢進去的荒廢之地。

雖然翁大使和我有心要為軍人前輩做事,但促使我們真正動起來的,是一封老兵的申訴信。寫信的老兵叫做楊一立,參加過中國遠征軍,曾經是孫立人將軍的部屬,結果被捲入了「兵變案」。他在這封信中提到,遠征軍在印度整編時,參加過盟軍的閱兵大賽,結果僅穿著草鞋上場的他們,仍以壯大的軍威、高昂的士氣,獲得了冠軍。可是在孫立人案爆發後,他也被視作匪諜遭到抄家,當年外國所頒發的比賽獎座、獎狀都不見了。所以他不僅寫信到中華民國駐印度代表處,還花錢請人把信件翻成英文,寄給聯合國、英國駐印度大使館,希望英國能正式承認遠征軍有這樣一件榮譽事蹟,並且可以補發冠軍證明。翁大使很有心,收到這封信後並沒有存參,而是將信件轉交給了我。

這封信引起了我更大的震撼:老兵真的需要有人協助發聲,我們也應當去蘭姆伽軍墓祭祀致敬,並且爭取經費整修墓園[12],光光榮榮地把這段歷史發揚出來。由於楊伯伯希望補發冠軍證明,我便前往英國大使館拜訪,除了提出補發的請求,也邀請英國大使前往軍墓祭祀致敬。雖然對方回函無法參與祭祀活動,但正式承認了遠征軍的榮譽事蹟。

圖七 陳慧興為中國遠征軍老兵
圖七 陳慧興為中國遠征軍老兵楊一立,向印度的英國大使館提出補發盟軍閱兵大賽冠軍證明,並邀請英方前往蘭姆伽軍墓祭祀致敬。此圖為英方回函,雖然他們無法參加祭祀,但肯定孫立人將軍及其部隊在仁安羌戰役的貢獻,並認可新38師在1942年6月14日盟軍閱兵大賽的榮譽。

因為下決心要整修軍墓,我需要知道它的源頭、因果,所以一頭栽下去,開始研究「中國遠征軍」。不斷奔走、學習,不斷親訪老兵,陸陸續續蒐集了一些資料。說起來頗為難堪,太多訊息都是中國大陸那邊提供的,我們連軍事最高學府三軍大學的課程,對遠征軍都沒有細講或強調。[13]

翁大使和我發願整修軍墓,但國防部參謀接到我的電話,說:「學長不要鬧了喔!預算在三年、五年前早就編好了。」一句話回絕了我的請求。對承辦人員來說,一切都要合理合法,在中華民國國內光蓋一個廁所,就不知道要經過多少的行政程序,想要爭取千萬元在國外——印度——修一座軍墓,這當中會牽涉到多少複雜的程序,可想而知難度有多高。

難歸難,事情還是要做;於是我去各處遊說,甚至連「作功德」都成為我要求修墓的理由;可惜整修經費還是沒有著落──直到2011年,外交部政務次長沈呂巡應邀到印度訪問

沈次長到印度後的一天,官方節目提前完成,翁大使和我覺得這或許是一個機會,於是為他安排了和以往不一樣的行程──搭兩個小時飛機,到偏遠的蘭姆伽掃墓。原本沈次長覺得有點奇怪,怎麼會帶他去掃墓?但當他在極樂殿拿起線香,開始祝禱時,他只說出:「本人謹代表中華民國政府……」,之後就泣不成聲,無法繼續說下去。

祭拜結束,一群人走出極樂殿,發現地上怎麼有一灘水?陪同前往的華僑說:「剛剛下過一場雨啊!」要知道那時候是1月,可是印度最寒冷乾燥的時候啊──這就好像每次為英靈超渡都會下大雨!

圖八 2011年外交部政務次長沈呂巡前往蘭姆伽公墓祭祀國軍英靈(左圖)
圖八 2011年外交部政務次長沈呂巡前往蘭姆伽公墓祭祀國軍英靈(左圖);走出極樂殿,發現地上有下過雨的痕跡(右圖),但此時是印度最乾燥寒冷的季節。

沈次長回台灣後,立刻和當時的總統馬英九報告這件事,後來國防部部長高華柱特撥了七百多萬元費用支應。2011年12月,蘭姆伽軍墓整修完畢,舉行了揭碑暨祭祀典禮。兩三年來的心願,終於達成。

回首來時路,我覺得中華民國建軍史上,在海外能有這樣規模的軍墓真是非常少見的例子。我們不像英國有大英國協為後盾,他們在緬甸、印度等地的軍墓,管轄權、保管權都在自己手上。我們是在別人的國家動土地、修建築,雙方的外交部都需要評估會不會讓中共反彈,或有不必要的政治干擾,這件事假如沒有外交方面的同意,根本就不可能執行。在外館我們聽從大使的指揮,由他判斷事情值不值得做,會不會影響整個國家的外交,所以大使做決定必須承擔風險,[14]在印度整修軍墓因此是「軍事外交」一個最好的例子:軍方提供外交資訊與建言,外交再替軍方向駐在國周旋。

2011年蘭姆伽公墓整修竣工至今,又過了十多個年頭,我最希望避免的,是「人走茶涼」,公墓回到以前殘破不堪、無人祭祀的狀態。不論是維護、維修,還是祭祀,我們都應該更重視軍墓。

圖九 2011年7月,蘭姆伽公墓終於開始整修(左圖)。歷時五個月,公墓整修完成,於12月9日舉行竣工揭碑暨祭祀典禮(右圖),由翁文祺大使擔任主祭,國防部也派了熊湘台次長陪祭。
圖九 2011年7月,蘭姆伽公墓終於開始整修(左圖)。歷時五個月,公墓整修完成,於12月9日舉行竣工揭碑暨祭祀典禮(右圖),由翁文祺大使擔任主祭,國防部也派了熊湘台次長陪祭。
圖十 蘭姆伽公墓整竣後,2012年當時的總統馬英九題頒「忠藎垂型」的白底黑字橫幅,緬懷先烈英靈。此年九三軍人節陳慧興前往公墓秋祭時,將橫幅帶給了長期管理墓園的加爾各答華僑裱框及保管。
圖十 蘭姆伽公墓整竣後,2012年當時的總統馬英九題頒「忠藎垂型」的白底黑字橫幅,緬懷先烈英靈。此年九三軍人節陳慧興前往公墓秋祭時,將橫幅帶給了長期管理墓園的加爾各答華僑裱框及保管。
圖十一 整修後的蘭姆伽公墓。
圖十一 整修後的蘭姆伽公墓。
圖十二 蘭姆伽公墓墓園、極樂殿的整修前(上排)與整修後(下排)。
圖十二 蘭姆伽公墓墓園、極樂殿的整修前(上排)與整修後(下排)。

注解

[1] (編注)〈各方投贈照、登陸艇、中國駐印軍公墓、光復騰衝等照〉,《陳誠副總統文物》,國史館藏,數位典藏號:008-030800-00012-044,P.6。以下圖三、圖五(左)出自同卷卷宗P.7-8、P.5。

[2] (編注)(1)「神龍小組」是一個跳傘特技小組,其成員是陸軍航特部空降訓練中心的傘訓教官,平常負責教練任務或表演跳傘,戰時則負責率領傘兵進行敵後作戰任務。
(2)此張照片中的飛機為俗稱「老母雞」的C-119運輸機,是美軍在二戰後研發的一種運輸機。1958年八二三炮戰期間,中華民國空軍為提升空中補給能量,向美軍爭取了C-119的軍援。至1997年全球退役前,該型機在中華民國空軍服役長達39年,是許多空軍健兒及特戰傘兵們的「老戰友」。

[3] 外交部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,前後任大使是不會見到面的,他們不會交接。我對這個規定深感迷惑,因為後一任大使等於是從零開始、重頭來過。我隸屬於國防部,前任組長或官員一定會等後任到達,工作交接完畢他才會回國。

[4] (編注)「蘭伽」(Ramgarh Cantonment),今又譯作拉姆格爾,抗戰時期譯作蘭姆伽、藍姆伽。

[5] (編注)〈緬甸國軍公墓(一)〉,《外交部》,國史館藏,數位典藏號:020-011103-0010,P.67。圖說參考同卷P.66的公文抄件、《國防部全民防衛動員署後備指揮部‧祠祀葬厝介紹‧軍人公墓》內容撰寫。

[6] 第一次遠征基本上是中華民國自己打的,1942年派了三個軍的遠征軍,和英國一起到緬甸對日作戰,結果一交戰英軍發現打不過就跑掉了。這次遠征過程中,只有仁安羌之戰打贏;最後蔣委員長要遠征軍撤退回國,杜聿明從野人山回去傷亡慘重,那孫立人抗命,左轉退到印度去。

[7] (編注)抗戰時期,中華民國政府支出費用第一多的是軍事,第二多的就是教育。而陳慧興認為「流亡學生」、「眷村文化」,可以說是中華民國特有的歷史現象。

[8] 受訓殉職除了死於訓練過程、天候地形不良等因素,還可能有自裁的。當兵之初充滿保家衛國的熱血壯志,但遭遇現實環境、想家思鄉的情緒,自裁念頭萌生。不過我們看過很多老兵,想自裁都自裁不了,像是被抓去打遠征軍的台籍日軍、台籍老兵,連想自裁的力氣都沒有。

[9] 當時美軍訓練中國遠征軍,要求正官都必須是美軍,被孫立人悍然拒絕,史迪威聽了他的意見,所以遠征軍的正指揮官才會是中國人;不過因為美軍負責提供訓練,所以訓練營的正官是美軍,中國人可以只當副官。

[10] (編注)(1)〈唐鐵成〉,《軍事委員會委員長侍從室》系列四,國史館藏,數位典藏號:129-040000-2624,人事調查表。
(2)「唐鐵成」在電報或書籍中曾被寫為「唐鐵城」,其經歷可參前述國史館所藏檔案的「人事調查表」。

[11] 印度的華僑大多集中在加爾各答,剩不到3,000人,多來自於廣東梅縣,他們也曾一起抗日。太平洋戰爭期間,日軍一直想要進攻印度,而在1942年緬甸被拿下、滇緬公路被切斷後,從加爾各答出發的「駝峰航線」成為中國對外聯絡的唯一途徑,日軍就派機轟炸加爾各答,印度人也因此非常緊張,害怕日軍的入侵。當年孫立人的部隊進到印度,就受到加爾各答的僑胞熱烈歡迎,遠征軍保護印度不被日軍進攻。這一段輝煌的歷史,現在到那邊的華人小學,還可以找到蛛絲馬跡。

[12] 2000年國防部就已經從印度將中華民國駐印軍迎靈回忠烈祠,所以2011年我們主要做的就是整修軍墓。

[13] 軍校會教軍事歷史,各個朝代的戰史都會講,但是因為孫立人的關係,遠征軍幾乎沒有細講或被強調,一般學校的近代史更幾乎隻字不提。如果和長官反映怎麼沒有教遠征軍相關的歷史?就會得到「圖書館有資料啊!你自己不學的啊」的答覆。但是七十多年前中華民國遠征軍的這段歷史是需要被重新講述的。在印度的基地是英國的裝備、美國的教導、中國的士兵,軍種聯合、裝甲兵訓練、戰術思維的統合等向美軍學習,我們與美國甚至英國的合作與戰略關係如此緊密。此外,蔣委員長與孫立人的關係其實是一個領導學的機會教育,可以談「將在外,君命有所不受」等很多議題。

[14] 整修軍墓這件事,我不得不佩服翁大使;他認同、支持這樣的事情,他就去走外交方面的斡旋,我就去走軍方方面的行動。

本系列上下篇
< 李立劭×陳慧興:我那遙遠的呼喚光榮的歷史不要再被「刻意遺忘」 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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